机构投资者评论Institutional Investor Review：记录最杰出的投资人物与事件
文 | 龚贞
编辑 | 喻世明
从什么时候起，创业投资开始变成企业家关系强驱动的生意了？从创始人角度看，这时点很早，李想前两年跟中企聊，说“2005年那一拨”之后，从零开始的草根创业者就少了。
但很难说这是个线性的趋势，因为很有可能你站在任何一个时点上，看到的结果都是有经验、背景的人沾光。
要从GP这一端来看，结果就简单明了，深度绑定企业家关系就是从VC2.0开始的。
当时张震很早就喊出“founders' fund”，核心理由是前几拨互联网企业家在海外成为新富阶层了，成为LP生力军，“而且还是阳光资产”。在这一点上，源码和高榕类似，但不同的是，曹毅做源码的时候没有合伙人，他也更年轻，包袱更少，所以在企业家LP资源上，他执行得更彻底。
完成一期基金后，募资口径是“红杉、王兴、张一鸣，还有近20位新兴10亿美元级企业的CEO、BAT、奇虎等互联企业高管、著名天使投资人和对冲基金合伙人等。”查了查信息，这一期人民币基金里还有李想、周航和徐易容。
第二期继续追加覆盖这个人群，口径是“除了一期基金的LP追加，另有数位国际知名机构投资者和7家市值在200-600亿的A股上市公司CEO参与其中。”二期人民币里头，张一鸣、王兴和李想都是连续第二次出资，此外里头还有周亚辉、赵文权、蒋凡等人。
第三期完全转向机构化，“源码资本美元三期基金获得包括多个主权财富基金、美国著名慈善基金会、养老基金、母基金、家族基金等。人民币三期基金获得了国家级引导基金、顶级母基金、大型央企等投资。”自那之后，一直到今年上半年最新一期5.7亿美金，就在机构化的路上走踏实了。
这里边，很多信息是能看出行业共性的，比如老东家背书，顶级企业家背书，人民币和美元市场全覆盖，以及从第三期开始把募资转向机构化。如果说前两期基金的企业家关系是为了率先打通投资端，那么LP机构化是一家基金持续、稳定甚至要穿越周期地获取竞争力和号召力的必要条件。
其实若干年后看，VC2.0很可能注定是小概率事件。要在LP供给、GP成熟度、产业变革、社会气氛等很多客观因素推动下，才能这样催生出来小行业里的集体现象。而在几年内从2.0这一波机构里跑出来，跑稳了，概率就更加小。但即便在这么一个小口径里打量曹毅，他还是有一层特殊性，就是年轻。
所以曹毅这个人的出现，就是小概率事件里的小概率事件。你很难期待什么时候再出“第二个”。即便还能有哪些新生代投资人还能有这么好的人缘，能有这么多企业家捧场，也很难满足这么多客观因素了。
回到年龄这个话题，单独看这个问题：创办风险投资机构，30岁是不是一个很低的年龄数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但更重要的是处理好如此庞杂、顶尖的人际关系，一个30岁的人做到它要有多难？
首先，他的起步点就在难得的高度。
曹毅在清华读书的时候当过水木社区“未来之路”版副，起了个花名叫曹操。帮俩人攒过团队，一个在搜狐当技术总监，一个在门户做站内搜索，后来攒人攒得多了，干脆做了个清华就业创业协会。可巧的是那俩人没两年做出了动静，在搜狐的那位王小川做出来搜狗，网易的周枫做出来有道。这很快就给他带来了帮助，最初入行做投资，就是王小川带他去策源见的冯波。关键他在出发前还给冯波发了邮件，附上一份实习期间的研究报告，这种对事情的争取态度和方法也得说是难得。
其次，他跟红杉的合作关系也很难得。
红杉是个头部的大基金，“头部”、“大”，就意味着人多，人多就意味着离职创业或者做基金的就相对多一些。曹毅离职前不过是个VP的title，募资就能拿到红杉的anchor。更况且要注意到，红杉在源码这里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机构化的持续合作方”，不但投资项目交集很多，在LP这个角色上也很有持续性，一直到源码的三期人民币基金募资的时候，红杉还在往曹毅这里放钱。所以红杉和曹毅的关系还真不是面子上的、一次性背书的事儿，而是一个老东家，顶级GP，持续作为LP真金白银的合作。
此外，与LP的关系也要仔细打点。
引入这么多企业家个人LP，明摆着是为源码第一期基金的投资业务做铺垫。一来投了头条跟美团，也拿了王兴和张一鸣的钱，对自己的portfolio是个背书。另外更重要的是有了产业抓手，对投资就有了最强的逻辑线索。但这件事在于你要搞清楚把什么样的项目推给谁，比如他撮合银客网林恩民跟王兴张一鸣吃饭，不太成功，但让易酒批的王朝成见王慧文，生意后来就做成了，最能说明问题的是撮合嘟嘟美甲的王彪见王兴，见面之前，先让同事跟王彪专门为“爱数字不爱故事”的王兴准备了一组数据和三张PPT。当然后来嘟嘟美甲兜兜转转还是被收了，但投后服务做到曹毅这个份儿上也够意思了。
还有一种难以处理的关系，在于LP与被投企业的利益纠葛。
2016年8月，曹毅曾牵线周亚辉投资空空狐，不久便目睹空空狐创始人余丹与周亚辉就投资款问题在社交媒体平台公开对垒的骂战。
当一贯重视投后服务的源码遭遇信任危机，曹毅很快介入其中，试图为矛盾降温，但当事情不可收拾之前，他作为GP关键时刻坚定站在了LP这边。
按照余丹的说法，曹毅曾在电话会里因为此事质问过她。另外在事件尾声，曹毅发表声明表示内疚，“让昆仑亏了不少钱”，他写道。同时表达了投资人、创业者都不容易的感想，将创业形容为“现代摇滚”，突出源码为化解矛盾做出努力。
最难的，无疑是LP之间的周旋。
王兴与昆仑万维董事长周亚辉同为源码资本LP，但在涉及投资即时配送平台达达的问题上，双方处于利益的对立面，曹毅曾一度陷入尴尬的境地。
“你不投，我来投，我不怕跟美团打。”周亚辉曾这样对曹毅表明跟投达达的决定。而另一边，美团正在做“干掉达达”的准备。
对周亚辉而言，跟投达达和挖掘任何一支潜力股别无二致，这只是他期待将金钱收入囊中的一个投资项目；但对准备在2015年打好外卖市场争夺战的王兴而言，提前占领了配送市场的达达是其有力的竞争对手之一，他势必不能掉以轻心。
这个情况怎么说呢？对曹毅而言都是LP，在趣店一个项目上，周亚辉就以LP的身份放了2000万美元进来，而在源码成立之初，王兴和张一鸣的注资是500万美元。周亚辉在投资上拿曹毅当老师，美团则是源码初期在投资上的一条重要的产业抓手，是曹毅最重要的合作伙伴甚至朋友。
达达能不能投不是问题，曹毅要解答的那个问题是“该不该投”。实际上2014年红杉合伙人周逵就曾建议曹毅跟投达达，虽然红杉也是美团的重要股东，但他们介入战场早得多，立场跟曹毅没有完全的可比性。曹毅那次权衡后就主动选择了放弃。
2015年6月，达达C轮成功融资1亿美元，DST 、红杉中国、景林投资、昆仑万维等机构皆位列其中，没有源码。
当然不能说源码的成绩就只取决于曹毅人际关系处理的能力。但总体而言，35岁的曹毅把人际关系运用到了极致，这是他区别于其他竞争者的最独特的优势。源码资本也凭借此拥有了快速募资和建立资源对接桥梁的能力，仅成立5年的源码已经管理资金规模超过百亿人民币，成为中坚力量，在马太效应巨大的VC行业拥有了一席之地。
4大独特打法
1. 建立三纵九横投资地图
深度思考社会需求和供给，具体以“互联网+”、“智能+”、“全球+”三大主线延伸，聚焦媒体内容、消费服务、产业企业、金融、零售、车与房、教育医疗等九大垂直领域。
“三横九纵”投资地图，落在金字塔的应用层，“互联网+”、“智能+”、“全球+”这三股力量如何推动2C（消费）、2B（产业）的九大领域进行改造和变革，形成“优化存量，激活增量”的价值。15年的时间里边，前10年是绝大部分精力在消费互联网，近5年可以说消费互联网和产业互联网逐步拉平并重了。
行业的变迁从2C为主到2C与2B并重。我想这也是一个资本准确及时调整的缩影，从此看到的是互联网下半场、新经济下半场乃至整个国民经济新常态，是一个经济体走向成熟、发达的表现。
2. 与时间赛跑，灵活决策
高效推进投资流程，抢占先机，争取拿下；实现投资阶段和币种多样化。
3. 全面思考，抓主要矛盾
全局、多维度关注赛道；深入理解企业产品和服务核心，快速跟进。
4. 搭建资源连接器
活跃在行业一线的企业家有独家经验，同时他们是联结行业的纽带。组建企业与出资人的互助联盟，实现优质资源对接、促进深度合作等，可促进投后服务的优化。
3则产业互联网洞察
1. 流通环节会有几十亿上百亿美金的企业诞生
我把产业互联网粗浅分为流通互联网和工业互联网，我想流通互联网是拉开了产业互联网的序幕。从工业到消费、工业到工业中间的流通环节，我们暂且叫她“流通互联网”，涵盖商流、物流、资金流、数据流的数字化在线化智能化。
这个环节在过去五年在加速发展，在各个行业包括快消品、农产品、药品、布料服装、建材、汽配、工业品MRO、工程机械、2B物流、2B金融等都正在产生依托信息技术形成规模化高效率的领头企业，将很多“大、散、乱”的流通现状变得越来越集中规模高效。我们相信会有不低于十家的几十亿上百亿美金的企业诞生。
2. 为了建工业互联网而建平台，走不长久
用应用驱动、价值创造驱动来思考工业互联网是我们的角度。为了线上化而线上化，为了建工业互联网而建平台，到最后都会走不长久。反之，真正围绕需求、价值创造，里面的空间是巨大的。
3. B2B创业领域未定型
我们当前热门的B2B创业领域，都能找到美国的对标公司，意味着也能找到对标的路径。每个领域，都还没有定型，还有大量的机会。还有汽配、工业品、快消、餐饮、生鲜、物流等等，还有很多其他行业没有列上去。
官方2019年7月份的数据显示，五年时间里，源码资本累积管理六支基金（三支美元基金和三支人民币基金），目前管理资金规模为15亿美金，35亿人民币。
“互联网+”
消费互联网：美团点评、链家、贝壳找房、自如、微脉、作业盒子、海风教育、核桃编程
产业互联网：易酒批、壹米滴答、百布、厨芯
金融互联网：趣店、资产360、蜗牛保险
“智能+”
字节跳动、理想汽车、易航智能
“全球+”
Zenjoy、BlUEmart 、Opay
